毫无疑问,伊丽莎白是彻头彻尾的政治生物。
她惯于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包括送上门(?)来的江山。
入夜,江山坐在伊丽莎白的宴会厅,周围的装饰金碧辉煌,每一处都显示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富。
伊丽莎白邀请他今晚共进晚餐,说是邀请,但人都下榻在伊丽莎白庄园的江山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他小心地把屁股放在椅子上,他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屁股配不配得上这看上去雕梁画栋还散发暗香的椅子。
他不适应地拿起刀叉,尽量小心地切割着盘子里的肉。
听说让在吃饭的时候别人听到刀刃摩擦盘子的声音在西方是很不礼貌的,可江山对于刀叉只有一点点贫瘠的熟练度。
所以他只能尽量慢一点细致一点。
伊丽莎白则是漫不经心地将食物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口中,显得有余裕且优雅。
对于乌萨斯的礼仪毫不了解的江山,只能低着头一个劲地专注地跟眼前的食物作斗争。
这些表现在伊丽莎白看来就更笃定了江山确实来自东方,至于是刻意让她觉得不熟练还是真的不熟练,那些生疏的礼仪和习惯都明明白白的摆在这张餐桌上了。
至于为什么和江山共进晚餐?当然是咬死江山小白脸的身份了。
她看着快冒汗的江山,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新鲜,毕竟作为皇室贵女,她从出生那天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至于男宠和床伴更是不存在的,起码在婚前是不允许的。
她自己也对联姻没什么所谓,那时还是少女的她甚至隐隐期待着自己的未婚夫会是个怎样的人。
但在经历了两任未婚夫莫名死于结婚前之后,加上先帝的死亡,她终于摆脱了联姻的人生。
但实话说,她并不高兴,不仅是舆论上的压力,还是被挑选的无力,都让她一度以泪洗面。
那时的她是毫无野心和权利欲望的。
但人总是会变的,在历经巨大的打击之后,她决定自己主宰命运。
被流放于此么,也是她斗争的结果,虽然赢是赢了,但政治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无非是多点主动权和话语权,但几乎不可能什么都得到。
改革派和新贵族得到了主动权,她得到了话语权,作为交换,她被自己流放于此。
与卡西米尔接壤,大量军队驻守,这里是离权利中心最远的地方,也是旧贵族们的老巢。
虽然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伊丽莎白的心情却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开阔。
她终于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命运终于自己可以主宰一部分了。
就比如现在坐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切割食物的江山,这也是她话语权中的一部分。
伊丽莎白饶有趣味地单手托腮微笑着观察江山,就在江山满头大汗地终于在没有摩擦到盘子的情况下把肉分割成一小块准备送进口中。
他目光余光好像瞟到了伊丽莎白正在以某种愉悦的状态观察自己。
他身体一僵,又不敢抬头确认是不是,只能试探性地缓缓把食物送进嘴巴里。
伊丽莎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江山心里反而一定,能笑就好,笑就代表没啥大事。
对于伊丽莎白,江山只有莫名其妙的被压制的感觉,和作为打工人的自觉。
那些什么理想和理念他压根就没打算跟这位说,跟一个全乌萨斯最大的贵族之一讨论推翻贵族。
只要不是脑子烧了应该都不会说的吧。
反正么,他拿到投资,然后反馈给伊丽莎白想要的东西就成,完完全全干干净净纯纯洁洁的交易关系。
“真是抱歉,”伊丽莎白脸上带着矜贵的笑,虽然口称道歉,但语气中却无歉意,满满都是理所当然,“本来以为你会趁着吃饭说些什么的,就将她们都先叫下去了。”
这句话一说完,几位女仆小姐好像凭空出现一样走到江山身边。
开始服侍他吃饭。
江山看着伸到他嘴边的叉子,犹豫地望着那块肉,那块饱满的,带着浓郁迷迭香和黄油的香气的,还挂着亮闪闪的油脂的牛肉。
看了看女仆小姐的表情,确定是营业性的微笑并没有包含别的东西之后,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以严谨的态度来讲,这绝对是江山吃过的最棒的牛肉,或者说是最棒的肉。
特别是在整合吃了两三个月土豆之后在吃这个,江山感觉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伊丽莎白看着江山满脸幸福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
江山意识到自己是丢大人了,可没吃饱就是没吃饱,好吃就是好吃,我吃的开心一点,把开心表现出来不行吗?
此外,江山不明白的是,哪怕是骄奢淫逸的王公贵族也不会在与女士共进晚餐时让女仆把肉送到嘴边。
这更像是照顾孩子。
但要说伊丽莎白存了多少羞辱人的心思,倒也不完全是,主要她想多看看这个胆子大到在她这里空手套白狼的小先生更多的窘态。
好吧好吧,伊丽莎白失笑着,我们的江先生还挺可爱的。
实话说,自从讲好了价钱之后,江山就一次都不想再见到伊丽莎白。
其实按照江山的审美来看,伊丽莎白完全在江山的好球区,可是说是在XP上跳舞了。
华贵的礼服衬托着她高贵的气质,谈吐举止间充满了成熟女性的优雅和韵味。
还有那高挑且傲人的身材。
从身份上来说,这位还是个寡妇,所以她的头发总是绾起的。
可这位高贵美丽的殿下实在是侵略性太强了,关键现在江山还在她面前挺不直腰杆子。
江山可都拿人钱财了,甚至现在还是寄人篱下。
这位王女也没有说刻意羞辱他,只是调戏一下挑逗一下,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又怎么了呢?
反正江山挑不出毛病来,更极端一点来说,也不是谁都能让这位调戏的。
毕竟从风评上来看,她从未有过恋人和情人。
就这么一个强势且成熟的寡妇,甚至可能连恋爱都没谈过。
不过,江山怵她就是怵她。
他总感觉这位殿下随时都可能会把他吃干抹净,而且说实话这位的风评他江某人也无从得知啊。
他随时都有一种像被猎食者盯上的某类草食动物那样的不安。
江山寻思着你要看就看吧,要笑就笑吧,反正我吃我的,我先把我自己整饱了再说。
我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不是?
只能说确实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前有伊丽莎白因为江山长得顺眼而多了些平时没有的耐心,后有江山因为伊丽莎白长得好看而心平气和。
乌萨斯没有敬酒这一说,基本上宴会上的酒都是自己拿自己喝的。
但宴会开始时所有人都得喝一杯。
另外虽然乌萨斯没有敬酒的习俗,但几乎都是劝酒的大师。
他们很热衷于把客人灌醉,从皇帝到男爵,无一不是。
江山也在这种吃点肉就喝口酒的循环中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女仆小姐们温柔地把酒和食物喂给他,他的唇偶尔能碰到女仆们柔软白嫩的指尖。
他有心拒绝这源源不断的酒精,但他不敢。
在伊丽莎白许诺的东西兑现之前,他不敢忤逆她的意志。
江山逐渐感到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叠。
这些可爱的乌萨斯女仆们,她们的熊耳好像换成了猫耳,看上去就像……就像凯尔希。
可爱极了。
大脑昏昏沉沉,他仍在机械地进食和饮酒,他感到清醒逐渐离他远去。
哪怕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他还是担忧着万一一会吐了怎么办。
这些酒都是好酒,每一口可能都是几个金卢布。
所以还好,他并不会吐。
只是喝醉了之后江山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让自己沉默。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
这些美味佳肴到最后江山已经尝不出味道了,嘴里只剩下酒精的味道。
看着终于结束的晚餐,意识模糊的江山松了口气。
他觉得他现在需要回去睡一觉。
但伊丽莎白不这么觉得。
两个女仆架着他向浴房走去,很难想象刚才温温柔柔的好像全身都是软的的女仆小姐,架住江山之后江山居然挣都挣不开。
意识模糊身体不听使唤的江山,自然是无法拒绝女仆们的服侍。
在蒸腾的水汽和一片软香中江山感到自己的大脑几乎快不能运转了,可能大脑的血液都流到另外一个脑袋去了吧。
也还好因为醉酒,羞耻感并不强烈。
等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意识短暂的恢复了一点。
已经可以走一条不是那么直的直线了。
但偌大个庄园,没人带路的话江山还是不知道该去哪才能回到下榻的房间。
只能忐忑地跟着女仆们。
等到女仆小姐把他带到一扇华丽的门前时,江山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某些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江山只能硬着头皮进。
“殿下……”江山抚胸,一个不稳居然打了个趔趄。
“江先生。”她笑着,在房间的阳台上靠着护栏,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月色倾洒一地,她的动人也是。
“愿意和我再喝一点吗?”
“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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